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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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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Lij…Lij…醒一醒，你又在做恶梦了。」Orlando担忧的摇晃着仍在床上熟睡的Elijah，Lij紧闭双眼眉头深锁，脸色看起来非常的差，似乎正陷入某种可怕的梦魇中，他口中不停的念着一种Orlando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。Orlando试着更用力的摇着对方的肩膀，好不容易，那双蓝色的眼朣慢慢睁了开来。

 

「Orli？」Elijah有些疑惑的看着Orlando，仍未从恶梦中完全清醒：「几点了？」

 

「都过中午了，你睡了好久。身体不舒服吗？你看起来好苍白。」Orlando忧心的抚着Elijah的脸颊，发现他的额际冒出了一片薄汗。

 

「我没事，只是太累了。」Elijah无奈的摇摇头，他坐了起身，疲惫的将Orlando借他的一件深色的T恤还有牛仔裤穿回身上。他的头还是很昏沉，但是他们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间公寓里，只要天一黑，危险会立刻再度降临。他转头看向一脸忧心的Orlando：「Orli，我必须马上回去我住的地方，而且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一趟，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。」

 

「什么事情？不能现在说吗？」Orlando的手指慢慢滑过Elijah的栗发，柔软的发丝顺滑过他的指梢。

 

「这件事情对你，还有对我都很重要，但如果现在我说了，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吧！我们必须快点离开，晚了，这里并不安全。」Elijah恳求的看着Orlando。

 

Orlando朝对方笑了笑，点点头。虽然他的心中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疑问，但是看来必须到Elijah家里走一趟，才能获得他想要的答案。在Elijah的坚持下，Orlando顺便也带了几套换洗的衣物，准备这几天要在Elijah的家中过夜，在Elijah梳洗过后，两人离开这间公寓，开着车，离开纽约市区。

 

虽然Elijah说他住的地方离纽约不远，事实上，两人开了将进二个小时的车，才到了那栋位于偏远郊区的建筑物。当Orlando开着那台丰田小车，进入那间别墅最外围的大门时，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：「这是什么？城堡吗？」

 

Elijah笑的有点虚弱：「这是我家，或者应该说，这是『我们』的家。」

 

Orlando挑着一边眉毛，笑容中有些轻挑：「我们的家？我可还没答应要成为Mrs. Wood喔！少臭美了。」他的手握着下巴，假装沉思一会儿：「嗯~~~不过看在这间城堡的份上，也许可以考虑考虑。」

 

Elijah忍不住笑了出声，他以手肘轻轻推撞了Orlando的手臂一下。

 

车子才在门前停妥，就有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白人男子匆忙跑下阶梯，帮Elijah开车门：「Mr. Wood, 你回来了怎么没叫司机去接你呢？Mr. Monaghan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打电话来询问你是否到家了，他有联络上你吗？」

 

「我的手机一直都没开，就是不想他打来找我。」Elijah下了车，回头看着Orlando：「Orli，这是我的管家Bell」随即他转向面对Bell：「Bell，这是我…我朋友Orlando，他这几天会在这里过夜，麻烦你帮他准备好房间。」

 

Orlando举起手，热情的跟管家打声招呼：「Hi, Bell, 很高兴认识你。」

 

Bell这时才注意到跟他的少主人一起回来的朋友，但当他看到Orlando时，脸上表情立刻闪过惊恐的神色，太像了，简直跟他记忆中的死神几乎一模一样，但是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人，至少另一个『他』，绝对不可能再度出现这世上。他清了清喉咙，平稳一下自己的情绪：「我的荣幸，Mr. …….?」

 

「别那么麻烦，直接叫我Orli就可以了。」Orlando走了过去，拍了下Bell的肩膀，他没发现，Bell下意识的想躲开他的手。

 

「Bell，可不可以先麻烦你帮我们准备午餐，请记得，Mr. Bloom是吃素的。」在看到Bell点头响应后，Elijah带着Orlando，进入这间他从小居住的『城堡』中。

 

「我说Lij，我看你们家这些家当，随便卖个一两件，可能都够我活一辈子了。」Orlando睁大眼睛看着周围随处可见的古董、雕饰，说这间房子是城堡还有些太低估它了，要说它的皇宫也不为过。

 

「怎么，你才回来不到五分钟，就急着想变卖家产呀？」Elijah带着Orlando进入他在二楼的房间，里面的装饰比起大厅要朴素的多，收拾的十分整洁，较为特别的是其中有一面墙钉了个与屋顶齐高的书柜，每层书架上都摆满了各式书籍，看起来年份都有些古老。

 

Orlando随手将他的行李丢在房间地上，好奇的参观这间比较像是书房的卧室，他发现那书桌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，他用手指划过那黑木的桌面：「喔？看来你不在家你的员工也都放假啰！居然连桌子都没擦！」

 

「那是因为他们不能进来这间卧室，不论我在或不在家。这间房间都是我自己整理的，但是我有一阵子没回来了。」他笑的看了Orlando一眼：「有时候忙，只是不想整理房子的借口罢了，你说对吧？大忙人！」

 

Orlando笑着捶了Elijah一拳，不过想到自己的公寓，再看看这间整齐到几乎不像有人住过的房间，他的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羞赧，他从背后一把搂过Elijah：「你这么喜欢收拾房子，我那间公寓会带给你很大的成就感的，怎样，找个时间帮我收一收吧！」

 

「是喔！最好还每天帮你煮饭、洗衣服，等你下班回家，还要问你一声工作累不累。」Elijah头往后微仰，轻轻靠在Orlando的颈窝上，突然他感觉，也许这样平凡的幸福，是他一生都不可能追求得到的。

 

「随时欢迎你报名角逐 Mrs. Bloom 的宝座，My angel….」Orlando亲昵的吻着Elijah的颈侧、脸颊，直到一阵敲门声打断他。Bell礼貌的声音从门外传入：「Mr. Wood，你们的午餐准备好了，请问你们是要下去吃，还是让我们送上来给你？」

 

「我们等会儿下去。」Elijah些微的拉开他与Orlando身体间的距离：「Orli，先吃东西吧！吃完饭，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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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餐期间，Orlando试着讲一些适合在餐桌上说的笑话，但是Elijah看来有些心不在焉，只是一直低着头专心的吃着盘中的食物。好不容易结束了这顿沉闷的午餐，Orlando看着仍低着头若有所思的Elijah，他放下手上的餐巾，朝坐在这长饭桌远远另一头的Elijah走了过去：「好了，饭也吃完了，可以公布谜底了吧？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？我看你紧张到都快昏了。」

 

「是吗？」Elijah心虚的笑了一下，他深呼吸了一口气，试着平稳自己的情绪，：「跟我来，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。」

 

Elijah带着Orlando穿过一个深深的长廊，这间房子很显然的绝对比外观看起来大的多，在Elijah打开走廊尽头右方的门扇时，Orlando以为门的后方会是房间，但非常让他讶异的，那是另一条走廊的开端，这条走道并不甚宽敞，Orlando必须与Elijah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。走道尽头，是一个往下延伸的楼梯，Elijah领着Orlando走下楼，楼梯的尽头又是连结到一个长廊，长廊的两侧有很多扇门，走在长廊上Orlando试着深吸一口气，发现这里的空气完全不像一般地下室会有窒闷的感觉，相反的，这空气中有股青草的清新，空气应该是由室外直接引入的。

 

当Elijah又打开一扇门，而门的后面终于不再出现走廊后，Orlando忍不住嘘了口气：「幸好不是另一条走廊，不然我得跟你要一张地图了。」

 

Elijah带着Orlando进入房间，打开灯，Orlando顿时有一种进入时光隧道的错觉，这间房间的装饰看起来像是十八世纪欧洲贵族的书房，书桌上甚至还有烛台，墙脚有一个小壁炉，有两面墙几乎也都是摆满了书。一张古欧风格的躺椅，上面铺的是天鹅绒的椅面。整间房子唯一称的上是现代设备的，只有头上那盏灯，还是盏日光灯，与周围的摆饰相较显得非常格格不入。

 

看着Orlando望着那盏灯发呆，Elijah只是耸耸肩：「听说是母亲坚持要把原本的水晶灯改成这个的，感觉上她一直都有蛮独特的想法。」

 

「的确够独特！」Orlando撇一撇嘴，把视线从那盏突兀的日光灯上移开。「好了！迷宫也逛过了，房间装饰的也参观了，你还是没有告诉我，你究竟要说什么？」

 

「Orli，你对『吸血鬼』的了解有多少？」Elijah小心的开始他的话题。

 

「吸血鬼？」Orlando抓了抓自己的头发，他对Elijah的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：「你是说电影里面那种长着獠牙，看到人就像疯狗一样乱咬，一辈子都不能上教堂跟吃大蒜的那种玩意儿吗？」

 

Elijah叹了口气：「是阿，那是一般人对吸血鬼的印象，不过真正的情况，并不是如此。」

 

Elijah带着Orlando坐在那条躺椅上，两人面对面，中间隔了点距离：「真正的吸血鬼并不怕十字架，也不怕大蒜，但他们会怕阳光、火等等这一类代表光明的能量。他们虽然形体上已经死亡，但他们跟我们一样，也是有心跳，但是没有体温，只有在吸了血后，他们才能从受害人的血液中偷得一些温度。」

 

「然后呢？这跟我有什么关系？」Orlando朝Elijah笑了一下，他很难相信Elijah居然可以正经八百的跟他讨论鬼故事。

 

「Orli，你还记得几个月前在你家后巷攻击你的怪物吗？」

 

「记得阿！可是我后来再也没有遇过他了。」Orlando耸耸肩。

 

「那个怪物，就是一只吸血鬼。而且我相信他这几个月来，应该每晚都在你睡着后去找你，包括昨晚上。」Elijah刻意暂停一下，他知道，Orlando一定很难相信他的说辞。

 

「每天晚上，怎么可能，我从来也没见过他，你昨晚就是因为怀疑我家有吸血鬼，所以一直在作恶梦吗？」Orlando开始觉得Elijah一定是灵异小说看太多，搞的自己疑神疑鬼的。

 

「我不是怀疑，我是亲眼看到他。那是一只非常古老的吸血鬼，如果我没猜错，他的年纪至少超过二百岁，从我执行任务开始，我从来也没遇过这么古老的魔鬼。他身上的味道已经淡到我几乎无法察觉，必须在他进入你的卧室后，我才警觉他的存在，我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待了多久。」Elijah想到昨夜与那只吸血鬼的对峙，他仍心有余悸，如果对方真想让他们兄弟两人成为当晚的猎物，他与Orlando可能都很难在那利齿下生还。

 

「你是想告诉我，那个老是让我寒毛直竖的家伙，是一只吸血鬼，然后他习惯在每个晚上来偷窥我睡觉，昨天还跑出来找你聊天，那他有说对昨晚看到的激情演出还满意吗？」Orlando忍不住露齿微笑。

 

「他说他晚来一步，什么都没看到，很可惜不能对于你的表演发表任何评价。」Elijah的声音里有些微愠，看着Orlando一脸无辜的表情，他只能叹口气摇摇头：「Orli，我是很认真的在警告你你现在处境非常危险，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会找上你的，也许是巧合，也许是刻意，但相同的是，他对你绝对不会有任何善意，我又不能随时待在你身边，你必须要学着保护自己。」

 

「喔！Lij，」Orlando上前以指背轻轻抚着Elijah的脸颊，想缓和对方的情绪：「如果我真的遇上吸血鬼，我也只能找个神父帮忙了，别忘了我是在教会办的孤儿院长大的，这种人脉我多的是。」

 

「可是祷告、圣经跟十字架是救不了你的，我说了，他们只怕光明的力量，其它的都只是电影里用来增加效果的道具。」Elijah握着Orlando抚在他脸颊的手，现在只有这双手，才能在必要时救Orlando他自己一命。

 

「如果真如你说的，我还能拿他怎么办，你总不能要我抓颗太阳砸向他吧！」Orlando揉着Elijah的手背，脸上的表情非常无奈。

 

「阳光的力量一直都在你手里，只是你不懂得如何去利用它。」Elijah的右手握着Orlando的手掌，慢慢放低到两人中间腰前的高度，手心相对，Elijah微闭上双眼，他的手掌开始传出一阵有些刺痛的热度。Orlando惊异的看着两人的手心中间，慢慢的出现一道白色的光量，一开始亮度非常微弱，但很快的，那道光，几乎掩盖掉头顶那座日光灯发出的亮度。

 

Elijah慢慢睁开眼，看着Orlando瞠目结舌的表情，他的脸勾出一抹顽皮的窃笑，他松开手，那道光很快就从两人掌心消失了：「有时候鬼故事，不一定都是胡诌的，对吧？」

 

「哇！真是太炫了，Lij你是怎么办到的？魔术吗？」Orlando拉着Elijah的右手左翻右看的，想找出藏在手里面的机关，但是，这只手看起来与一般正常的手掌没有任何的不同。

 

「你也可以，试试看！」Elijah让Orlando的右手握拳后，他自己的手就不再接触对方：「你先专心的感觉一下自己的呼吸，然后将注意力移到你的心脏，你会发现有一股力量不断从你的心脏往你全身辐射出去，你要以意志力集中那股分散的能量，将它推送到你右手掌心。记得，我说的这些都只是能量上的移转，你没有办法靠外在的动作，或是身上任何一块肌肉来移动它，这一切全凭你的意志。试试看。」

 

Orlando半信半疑的看着Elijah，他怀疑这真的能不靠任何器具就能办到，但是Elijah看来非常的认真，Orlando紧抿着嘴，闭上眼，试着照Elijah刚说的方式作了一次，等他睁开眼睛，果然，他的手心中一点变化都没有。

 

「我想这一般人很难办的到吧！Lij，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超能力的。」Orlando左右看看自己右手的拳头，感到有些失望。

 

「Orli，你要对自己有信心，我说了，你也有这种能力，只是都没有人教你怎么运用。专心点，再试一次！」Elijah拉起Orlando握拳的右手，轻轻的在那手腕上的白色胎记上吻了一下，然后又将那只手放回两人中间的位置。

 

Orlando叹了口气：「好吧！不过别期望太高。」他深吸一口气，开始控制自己的呼吸，等到经过几次平稳的吐吶后，他觉得他似乎可以听到自己胸口的心跳，他慢慢数着那一强一弱的心跳，他发觉在强拍的心跳声后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热被心脏挤压到动脉中。他想象着自己将那股热集中在心口，不让它流散，渐渐的连自己胸前的皮肤都能感觉到那股热气在底下聚拢，接着，Orlando想象着体内有一颗光球包围着心脏，他将那颗球慢慢的从心口往右推，经过右前胸，来到右手臂，他再继续往右手的末端推着，直到那颗球，浮出右手的掌心。

 

Orlando慢慢睁开眼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，他的右手掌心中，正发出极度刺眼的光芒。他抬起眼，看见Elijah的眼中浮现着骄傲的神采，Orlando的心中为这一切感到无比的震撼：「这…这…这是奇迹吗？我从来不知道我有这种超能力。」在Orlando开口说话后，手中的那道光芒又渐渐消散。

 

「那是因为你从小生长的环境中，没有人知道你有这种能力，更别说教你怎么利用。」Elijah双手张开Orlando右手的拳头，低头在那手掌中轻吻着。

 

「那你怎么会知道？就从我手腕上的胎记吗？」Orlando想到Elijah的身上也有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印痕。

 

「这是一个不但长，而且非常匪夷所思的故事，准备好打开你的心，听听另一个你并不知道它存在的世界吗？」Elijah睁着蓝澈的双眼看着对方。Orlando回应似的点点头。

 

「我真正的身分，是一个猎魔人，从我出生开始我唯一的天职，就是追猎吸血鬼。」Elijah定定的看着Orlando的眼神，非常让他欣慰的，Orlando的眼中没有任何嘲弄，或是不信任的神色，所以他继续他的故事：「我不知道猎魔人与吸血鬼交战的历史，究竟已经持续了几个世纪，从我房里，还有母亲这间书房中的藏书，记载了一段又一段两方交战的血泪史，双方一直是互有胜负，我们虽有着猎魔人的称号，其实在远古时候，我们在数量上，远远不及吸血鬼的数量，而偏偏我们的身上带有可以杀死他们的能力，所以，猎魔人往往是被吸血鬼追杀的目标，即是到现在，还是一样。」

 

Elijah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他慢慢在房里来回踱步：「所以在当时，我们的先祖们想到的第一个方式，就是必须从增加我们族群的数量开始，但我们能力的传承并没有办法像吸血鬼，可以藉由吸血培养自己的族人，我们只能透过最原始的方法─生殖，来增加族人的人数。」

 

「一开始，事情似乎就像他们想的那样单纯，随着族群人数增加，他们可以轮班守卫，集体抵抗吸血鬼的攻击，这个聚落的被攻击的难度也提高了。眼看着这个方式有效，他们更是大量生产下一代，在当时，一个猎魔族的妇女生个十几二十个小孩，是一件再平凡也不过的事了。」

 

Orlando忍不住伸了伸舌头，他很难想象这些女人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生，是在怀孕中度过。

 

Elijah继续他的故事：「可是在随后一场血腥的战役，让他们立刻发现大量繁衍下一代的严重后果，他们只有数量上的提升，体内的除魔能量，却被稀释到有些人甚至连最基本的感知敌人的能力都没有。这些人在单独面对吸血鬼时，根本只有等死的份，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，只能当猎物，不能当猎人。」

 

「而那一次的战役，可能是吸血鬼们早就预谋准备要屠杀我们整个族群的吧！他们刻意分散行动，将猎魔族的族人追散成一个个小群体，等群体中人数分散到低于十人，他们就开始大开杀戒，将那些完全没有能力跟他们抗衡的猎魔人，一批一批的屠杀殆尽，那一夜，是猎魔族历史中里最惨烈的战役，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族人，无论男女，甚至包含老人与小孩，都难逃魔爪。」

 

Elijah的眼中的光芒一下黯淡许多，虽然他绝不可能亲身参与那场战役，但是光书中那些血淋淋的记载，就能深刻体会他的祖先们面对吸血鬼大军的屠族行动时，心中那份恐惧：「可笑的是，那些吸血鬼们再怎样也没想到，他们这样做的后果，其实也是将自己逼入险境。我说过，他们当时是以一个吸血鬼，对上我方五到十个族人，如果这些族人都是仅剩微弱能量的猎魔人，那么不论是十个，或是一百个，对吸血鬼而言，不过就像是一匹狼在屠杀关在羊圈中的绵羊一般容易。可是随着他们屠杀的人数急剧的增加，猎魔人的数量在减少到仅剩三分之一时，所有的情况突然逆转了。那些落了单的吸血鬼，开始受到猛烈的反击，那些羊圈中的羔羊，突然一个个变成了猛狮，体内的除魔能力暴增，原本还是猎人的狼，一下子转变成狮子的猎物，四下逃逸，还没学会迅移能力的年轻吸血鬼，几乎也在那场战役的后半场被杀光了。」

 

「然后呢？」Orlando睁大双眼，期待着Elijah继续这段在教科书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历史故事。

 

Elijah朝了Orlando微微一笑，他走到壁炉前，手指慢慢的在一张相片的编框上来回抚触着：「这个惨烈的战役，让我们的先祖学到一件非常重要的教训，如果猎魔人的数量太多，则大家体内分到的能量只会变少，总括而言，我们并不会因为数量上的增加，而在战役中得到任何优势，反而会在单独面对敌人时，自动变成对方的猎物。而另一项更重要，甚至更残酷的教训就是：这股除魔能量，是不灭的。一个猎魔人死去后，他体内的能量并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消逝，而是会转到另一个猎魔人身上，通常，都是会转到至亲的身体内，例如父母子女，或是兄弟姊妹，这就是为什么，剩余的三分之一的族人，体内能量暴增的原因，他们，继承了自己亲人的力量。」

 

「不过，幸好我们的祖先还是有很高的道德情操，并没有因为想提高自己体内的能量，而开始另一段血族相残。相反的，开始有人认为如果这种能量仅够提供一小部分人使用，那他们宁愿将这种能力保留给族内最强的精英，而他们，就开始研究其他杀魔的方法与武器。经过几个世代后，那一群人果然找出了几种其它的除魔方式，主要都是一些刻着驱魔咒语的银制武器。」

 

「但是光凭着武器杀敌，其实也是非常危险的，几次一些年轻人带着这些银制的武器冲入敌阵中而有去无回后，几任族内的家长就开始思考着必须改变战斗的模式，有前锋，就必须有后卫，那些会使用武器的族人当然是在攻击区的前方，而体内还保留着除魔能力者，则是留在攻击区后面，为所有的战士建下一层防护网，在这层防护网中，任何吸血鬼都无法靠近半步，因为这层网是模拟着阳光建构而成。」

 

「就想我们手心的光一样吗？」Orlando忍不住插话，他已经开始相信Elijah跟他说的所有故事。

 

「是的，就像我们手上的光一样，只是能量上大小差距而已，但要建出那种防护网，是非常耗费体能的，所以只有能力最强的猎魔人，才能支撑起一片防护网。」Elijah回头看着Orlando，无奈的笑了笑：「我能继续我的故事吗？」

 

Orlando赶紧点头。

 

「很好。」Elijah清清喉咙，他的喉咙有些发干：「就像我说的，要建起这种防护网非常耗费体能，需要有一定能量的猎魔者才能办到，力量越分散，这网子能撑住的时间就越短，而那些持着武器的前锋，就会越危险。所以他们更加刻意要把这种能量保留在更少数人的身上，以期待这些人，能在战斗时发挥最高的守护能力，到最后，仅仅剩下一个家族的人，拥有这种天生的除魔力。」

 

说到这，Elijah的脸上神色渐渐转为苍白，他偷偷望了Orlando一眼，对方似乎还没听懂他话里的暗示。Orlando忍不住催促着：「接下来呢？最后到底谁输谁赢。」

 

Elijah苦笑了一下，他真怀疑Orlando是把这家族历史当成战争故事来听：「没有人输，也没有人赢。在这种合作模式下果然猎魔族的人有较高的战斗优势，吸血鬼的数量，很快的也急速减少，但是他们并没有消失，只是分散成在世界的各个角落，伺机攻击无辜的人类。」

 

「但是在刻意的节育下，纯正猎魔族人的数量也减少到非常的低，而且这些人都是最被吸血鬼们痛恨的首要攻击目标，所以往往他们也都是丧命在吸血鬼的利齿下，即使我的母亲，她几乎是集合了从古至今所有的猎魔族的能量，也逃不过死于吸血鬼掌中的宿命。」

 

Elijah静静的看着相片中有着灿烂笑容的少女，他的手指，留恋的抚着那少女的脸颊。突然他觉得腰上一紧，Orlando不知道何时已走到他的身后，以手臂紧紧的环的他的腰，Orlando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在他耳边问着：「这就是你的母亲吗？」

 

Elijah在Orli的怀中点头。

 

Orlando轻吻着Lij的额际：「你跟你母亲长得好像，尤其是那双眼睛，都一样那么美，那么纯净。」

 

Elijah转过头，轻轻在Orlando的唇上吻了一下：「谢谢！」

 

Orlando爱怜的抚着Elijah的脸颊，他的心因Elijah的故事感到酸楚：「你不会与先前的人一样走上相同的宿命，对不对？你可以不要当猎魔人，就当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，也许生活枯燥、乏味，也没办法有现在这么优渥的物质条件，可是至少你会是安全的，可以与所爱的人共度平凡的一生。」

 

Elijah叹了口气，他的眼神充满哀伤：「Orli，我和母亲一样，都是从出生开始，就没得选择。如果我不接下猎魔人的最后守卫工作，其它的人与魔鬼正面冲突时，根本就是去送死，你懂吗？」

 

「一定会有其它方式的，不是吗？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，也许你们可以找到其它的能源，或是其它人来处理这个问题，对吧？」Orlando任性的问着，他不愿意Elijah必须生活在如此危险当中。

 

「Orli，在我们找到其它替代方法之前，我们只能以最古老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。就像我先前说的，最后有这种除魔能量的猎魔人，已经非常非常稀少，在我母亲那一代，只剩她有这种能力，在她死后，我是她台面上唯一的继承人，当然必须要由我来接下她的天职。」Elijah转开他的脸，他不敢面对Orlando，他知道Orlando接下来一定会问的问题。

 

「你说『台面上』是什么意思？怎么这种事情还有『台面下』的吗？」Orlando完全被Elijah的说辞弄胡涂了。

 

「我是我父亲跟母亲结婚后，唯一生下的孩子，所以很自然的，我是大家眼中唯一的继承者，我本来也是这样认为，直到我第一次执行任务以后，我开始严重质疑这件事。」Elijah叹了口气，发觉他已经快没有勇气说下去了。

 

「为什么？」Orlando只觉得他的大脑被搅得更加混乱了。

 

「因为，我替其它同伴建下的防护网，足够支撑敌人攻击的时间，只有母亲能作到的一半，这…非常不合情理。」Elijah低着头，他的脚轻轻的踢着地板，像是一个心里非常局促不安的孩子。

 

Orlando忍不住笑了出来，他轻轻的搂着Elijah：「也许是经验的关系，你的母亲当一个猎魔人应该很久了吧！别拿自己跟她比阿！」

 

「不是的！这是本能，也许第一次使用这种力量需要靠别人引导，但是之后发挥能力的大小，就完全是看那个猎魔人本身的能量了，也就是说，我其实只有母亲一半的能力。」Elijah咬着下唇，努力克制自己身体的忏抖。

 

「那另一半的能力呢？去哪里了？」Orlando皱着眉头，他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，但他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。

 

Elijah怯怯的抬起那双蓝朣，静静的望着对方。

 

Orlando本来还一时会意不过，还愣愣的回望着Elijah，突然，像是有一到闪电穿过他的大脑，他终于得到最后的谜底 ─ 他就是拥有另一半能力的猎魔人。

 

Orlando一时惊讶的快说不出话来：「我？怎么会，我跟你的家族，或是你的母亲怎么会有关……」Orlando脑中突然闪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，他紧抓住Elijah的手腕，他的手，已经开始因愤怒而忏抖：「我们在加州的相遇，并不是巧合，对吧！」

 

Elijah惊恐的看着对方，他试着要从Orlando的手中挣脱，但Orli的手指，还是紧紧的箍着他：「Orli，你听我说，我真的一开始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。本来我只是怀疑家族中有其它人，拥有跟我相同的能力。直到我来到这间书房，无意中发现一盒藏在暗柜的文件，我才找到母亲生平最大的秘密。」Elijah举起那只被紧箍的右手看向Orlando，Orlando才慢慢松手。

 

Elijah走到一个书柜前蹲了下来，将其中几本书搬了开，他试着敲了敲那书柜后的墙壁，传来一阵颇为空洞的声音，接着看他似乎在旋转某种装置，过了会他的手上拿出一迭折放整齐的文件，递给Orlando。

 

Orlando忏抖着双手，打开那些泛黄的纸张，都是一些每月捐赠给一间孤儿院的明细收据，而那间孤儿院就是Orlando从小长大的地方。

 

Orlando将手上的东西全部丢还给Elijah，他的声音不停的发抖：「这又能证明什么，了不起就是你母亲曾经捐助过我待的那家孤儿院，那又怎样，不可能每个赞助者都跟我有亲戚关系吧！」

 

Elijah慢慢的从文件中后方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Orlando。当Orlando看到那张照片后，他忍不住呜咽了一声，照片里的小男孩，有着一头栗色的卷发，浓浓的眉毛，小嘴还很不情愿的嘟了起来，而他的右手像似要遮挡相机的镜头，遮在自己的额头上方，而那手腕上，有着一道非常明显的胎记。而那个小男孩的背后，坐着一个有着明亮大眼的女人，那女子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，她的眼神流露着一股哀伤，而她，就是Elijah的母亲。

 

Orlando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的照片，接着抬头看着Elijah，他的眼中开始聚拢着泪水，他问了自己一辈子的问题，现在答案就在面前，但他却完全不想接受。「不可能！不可能！她不会是我的母亲……我的亲生母亲一定还好好的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，等着我去找她，不会再丢下我……」

 

「Orli……」Elijah走了过去，紧紧的拥抱着对方，他的心里从未感觉如此惶恐，他很害怕他会再度失去这个同胞兄弟：「Orli，你还有我啊！你不是自己一个人，你有家人，有我这个弟弟，一个非常期待能与你团聚的弟弟。」

 

「弟弟？」Orlando哽咽的笑着，他无奈的摇头：「你居然现在才跟我说你是我亲兄弟，在我们已经…God!」Orlando退后几步，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，现在他的大脑中像是有十吨的炸药轮流爆发：「天！看看我干了什么好事，我居然爱上自己的弟弟，自己的亲弟弟呀！」

 

Elijah走上前，伸出手想平抚Orlando的情绪，但Orli只是将身体侧开一边，他不愿意让Elijah碰到他。泪水，也从Elijah忧伤的眼朣中溢出：「Orli，我不知道如果我就隐瞒我俩关系着这件事上，跟你道歉，你是否会觉得好过一点。一开始，我真的是想直接去跟你相认，可是当时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，我如果直接走过去跟你介绍我是你亲弟弟，你一定会把我当成疯子，而且在公布我俩关系之前，我想…我想更确认一下…」

 

「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一个浑蛋，够不够资格当你哥，对吗？」Orlando冷笑了一声，他想起几次Elijah试探的问他那些假设性的问题，其实是想探清自己的底细：「事实证明，我真的够浑蛋，不够资格当你哥，居然会用各种手段拐骗自己的弟弟上床，然后还掏心掏肺的爱上他，这个哥哥，当的真是够龌龊了。」

 

「你别这样说！Orli，这件事是我不对，也许如果我一开始就开诚布公的跟你说这件事…也许你就不会…不会对我有其它的感情。」Elijah心中感到十分痛楚，只能在Orlando身边当他弟弟这样的想法，深深蚀刻着他的心。

 

沉默，横亘再两人之间。Orlando缓缓的抬起头，他的脸上也是带着泪痕，他静静的看着在他面前无声落泪的Elijah，他叹了口气，伸出手慢慢拭去Elijah脸上的泪：「不会有差别的，Lij，不论你当时有没有告诉我真相，我最终还是会爱上你的，我的弟弟。」

 

Elijah不敢置信的看着Orlando，泪水再度从眼框中滑落，他扑上前，紧紧的拥抱着他的哥哥，抽咽的说着：「我也爱你，Orli，从我第一眼看到你，我就没有办法只把你当成是我的亲人，即使…即使我知道我会犯下人类最丑恶的罪业，我还是爱上你，我还是选择要将一切都交给你。」

 

Orlando静静的将Elijah拥在怀中，试着安慰这已止不住啜泣的兄弟：「算了，也没你讲的那么十恶不赦啦！反正，不应该做的也做了，不应该爱的也爱上了，最糟的情况也就是这样了，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有了我的孩子，你看我会不会找一条绳子来吊死自己。」

 

Elijah仍是将头埋在Orlando的胸前，身体不停的颤抖，微弱的笑声从Orlando的胸前传出。

 

Orlando以手指抚过Elijah栗色的头发，低声的安慰着：「好啦！都笑出来了，就别再哭了。我也没怪你，只是你应该了解，知道这些事对我有多么震撼。Lij，我必须一个人静一静，我想离开一下，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可以吗？」

 

Elijah微微的点头。

 

Orlando站了起来，揉一揉发麻的小腿，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了Elijah一句：「那你有顺便查一下我老爸是谁吗？我想，至少他跟你爹应该不会又是同一个人吧！」

 

Elijah摇摇头，他伸出手擦去脸上的泪，声音还是有些抽咽：「我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孩子。至于你的亲生父亲，我是没有公开调查过这件事，只有听到一些传言，母亲在一次任务中，曾经被两只吸血鬼掳走而消失了几年，后来，等她逃回来以后……」

 

「够了够了！」Orlando不停的以手指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，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跟胃在一起发疼：「我看我还是尽量少知道一些事，日子会比较好过一点。我先出去走走，晚点我再回来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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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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